03-06：令人又愛又恨的自由基

核能造福人類還是為禍人間，視乎我們能否好好駕馭它，自由基也是一樣。

自由基是造成皮膚衰老的原因，用 X X 牌抗氧化面霜可以擊退自由基，令皮膚永遠保持青春。」

「自由基是導致肺癌的罪魁禍首，每次吸煙後服用純天然配方的 X X 抗氧排毒丸，能助你消滅自由基，有效防止肺癌。」

「用 X X 牌負離子淨水器過濾食水中的自由基，能活化血液循環，避免心臟病。」

究竟甚麼是自由基 （好像很駭人似的）？

十惡不赦的自由基？

自由基（Free radicals）是帶有不成對電子（Unpaired electron）的原子或份子。生物體內主要的自由基 （及其他活性氧份子）有超氧化物（Superoxide，O₂ ^•-）、一氧氮化物（Nitric oxide，NO ^•、氫氧化物（Hydroxyl radicals，OH ^•、過氧化氫（Hydrogen peroxide，H₂O₂）、過氧亞硝基（Peroxynitrite，ONOO^–等等。

多了出來的電子令自由基擁有極不穩定的化學結構，因此，自由基會搶奪其他基團的電子，繼而引發連串氧化反應（Oxidative stress），破壞細胞的蛋白質結構、線粒體（Mitochondria），甚至DNA，造成細胞死亡或基因異變。

自由基的來源

人類身體有無數需要氧氣助燃的代謝循環（Metabolic cycles），它們運作時會無可避免地製造若干數量的自由基。我們每天要用上一兆對氧分子 （1,000,000,000,000），以此代謝率推算，一個人身體承受的自由基最少達每小時三十億個（3,000,000,000）！

此外，輻射也是透過產生自由基來破壞細胞的。在自然環境裏，輻射有兩大來源：1）礦石會釋放出少量輻射，2）宇宙射線（Cosmic rays），包含質子（Protons）、電子（Electrons）、a粒子、微中子（Neutrinos）、伽馬射線（Gamma rays）、紫外線（Ultraviolet radiation）等。

宇宙射線主要來自太陽，其強度是取決於太陽黑子（Sun spots）的活躍程度。太陽風暴（Solar magnetic storm）是大家熟悉的名詞，這個自然現象是產生自太陽黑子的週期性活動，太陽的活躍度每隔八至十四年（平均每十一點一年）便會短暫地暴升，形成耀斑（Solar flare），並向地球激放出數倍的輻射性物質。但大家不用慌張，因為地球磁場早已在大氣層外圍佈下了一重重的防線（Van Allen belts），絕大部份宇宙射線都會被這「磁力防護罩」攔截並折射到南北兩極（極光便是這樣形成的了）。在磁罩保護下，只有少許輻射能夠穿透到地球表面²。

自由基只有害無益？

但自由基並不是一面倒地有害的，人體很多生理機能都要依賴自由基來運作。舉例說，在抵抗病原體的過程中，顆粒白血球（Granulocytes）與巨噬白血細胞（Macrophage）就是借助自由基的殺傷力來對付入侵者。在細胞訊號傳遞（Cell signalling）的支援上，自由基也佔有很重要的位置。

如果缺少了自由基，我們便不能生存，同一時間，自由基亦可能傷害到人體，因此，我們身體便演化了一套平衡機制來駕馭自由基：
1. 人類細胞中有多種抗氧化酵素，例如超氧化物歧化酶（Superoxide dismutase，SOD）、過氧化氫酶（Catalase）。
2. 能中和自由基的抗氧化受質，例如麩胱甘肽（Glutathiones）、尿酸（Uric acid）、膽紅素（Bilirubin）。
3. 從飲食吸收抗氧化物，包括胡蘿蔔素（Carotenoids）、維他命C和維他命E。
4. 修復受損DNA的酵素
5. 當細胞遭破壞至無法修補時，以程序性細胞流失（Programmed cell death 或 Apoptosis）將其「人道毀滅」。

自由基的反噬

在大多數情況下，人類自身的抗氧化機能已能抵消自由基的害處，但假如這制衡系統出了問題，自由基便會反噬，令我們生病。

腦部及神經系統是人體代謝率最高的器官，所以也是產生最多自由基的地方，因此，腦神經疾病與自由基的關係便成了醫學研究的焦點。

肌萎縮性側索硬化（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，簡稱ALS，又名Motor neuron disease） 是一種罕見病症（發病率約為每年每十萬人一至兩個病例），患者的運動神經會在數年間急劇退化，導致全身癱瘓，甚至無法呼吸和吞嚥。醫學家發現約2%的ALS病例是由SOD基因異變所引起：SOD失衡令自由基加速破壞神經線，引發ALS。

其他或與自由基有關的腦神經疾病包括柏金遜症（Parkinson’s disease）、阿耳茲海默氏症 （Alzheimer’s disease，俗稱老人癡呆症）等。話雖如此，經過數十年的研究，除了一些模稜兩可的「試管實驗證據」和「白老鼠實驗證據」外，醫學界仍未確認自由基與各類腦神經病的關連（上述的2% ALS除外）。筆者認為，大家在現階段毋須過份擔心，我們應該信賴人類自身的抗氧化機能。

另一方面，我們應加倍留意血管硬化與自由基的關係。城市人飲食過度豐盛，也忽視了運動的重要性，血脂過高已成了普遍的健康問題。在正常情況下，血液中的低密度脂蛋白（Low density lipoprotein，LDL）會由LDL受體吸收及消化，但如果血脂過高，當中的LDL便會被自由基氧化成ox-LDL（Oxidized low-density lipoprotein），常規的LDL受體不能有效率地清除ox-LDL，以致後者積聚在血管內壁，引發連串發炎及氧化反應，久而久之，血管便會被粥樣硬化物堵塞住了。

那麼，吃多些抗氧化維他命來抑壓自由基，不就能避免血管硬化了嗎 （坊間所有「保健食療」書都是這樣說的）？

很可惜，醫學研究重複地顯示，維他命補充劑如胡蘿蔔素或維他命E等是不能有效地減低心臟病、中風及其相關死亡率的。血管硬化的根源是高血脂而非自由基，只針對自由基而不處理高血脂，便等於「雞仔唔管管麻鷹」³，基本是本末倒置的做法，當然不會有任何作用。

「自由基的故事」 再次帶出本書的主旨：抄捷徑是沒用的，請切實地戒口和多做運動吧。